青年創想家

=江溱

有缘再见

雷瑞♀/里屋里

单性转!ooc!

 

 

 

 

“哟,这,稀客啊。”

 

花满楼是这一代最惹人眼目的一栋楼,在这小镇里,与这小镇的一切格格不入。

它耀眼的外表,位置的独特,无一不是在宣告着它的特殊身份。

——这个令人鄙夷却又令人艳羡,令人蔑视又令人尊重的地方。

雷狮是骑马过来的,作为将军府的大少爷,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花满楼,为他父亲五十大寿的典礼上请艺伎。

当然,这个第一次,是在外人的眼中。

 

老鸨自然很清楚雷狮来过这里几次,不过既然有外人,有些规矩她自然清楚。雷狮看着她像模像样地握着一把团扇,轻轻地扇动着,脸上的脂粉看起来快有城墙厚,却还是遮不住她已经老去的容颜,距离她还有一定的距离,令人作呕的香水味已经钻到了雷狮的鼻子里,他有些恶心,强忍住呕意,继续跟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交流。

毕竟她手里还有一些自己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东西。

老鸨扇着扇子,显然,她理解不到雷狮的意思,或许她觉得自己这样很是妖娆,指不定还能让这个年轻的人有一种独特的感觉。

可她想错了,少妇的韵味,在她身上,没有丝毫。

 

“她呢?”几句便定下了事情,事实上将军府的管家已经来过一次,此次只不过是让大少爷在走个过场。

外人下去上茶,屋里只有他和老板,他也懒得继续伪装,抬头向五层的房间张望。

“她?最近有些伤寒,在屋里养病。”老鸨顺着雷狮的目光望了过去,不禁露出了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。

每每到这个时候,她都会感觉到自己在那个女孩身上砸的钱花的时间,都有所得了。

能让雷狮痴迷成这样的,也就只有格瑞了吧。

 

事实上也不只雷狮,从格瑞第一次露面,坐在二楼的平台上,接下面纱的一刻,便有一批男子拜倒在了石榴裙下。

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。

第一次的竞价便让老鸨回了本,不过这之后,这位头牌也只是卖艺。

原因,听说是被某不知姓名的大少承包了。

老鸨想起这些传闻,又看了看这位站在自己面前的真金主,忍不住感叹。

“早就听说将军府富可敌国,此番看来,名不虚实啊。”

看来她不仅不怎么会打扮自己,也不太会说话。雷狮眯了眯眼,心里盘算着做掉花满楼的合适时机,面上却不显露,只是点了点头。

“令尊年轻时征战四方,战功赫赫,却辞官退隐居在这小镇上,实在是令人佩服。”巴结人的功夫也不怎么到位。雷狮托着腮听着这些自己几乎每天都要应付一遍的事情。

“有空吗,她。”雷狮觉得再闻这个女人的脂粉气自己要头疼了,反正今晚做个出去跟人喝酒的假象又不难,不如上去看看人。

 

“听说你病了。”

格瑞房间的熏香很淡,几乎闻不出来,雷狮还好奇格瑞怎么生的病,结果推开门就看见对方靠在窗前看书,精神头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。

他走进来,格瑞抬眼扫了一眼,便低头继续去读书,对雷狮的造访并没有什么意外。

“你听那个女人说的?”

雷狮见过其他姑娘,都称老鸨为妈妈,就算再烦也会喊一句妈妈,格瑞对此却分外厌恶,外面叫老鸨也只是一句兰姨,私底下直接称之为那个女人。

“是,她说你病了。”想了想,雷狮又补充道,“她还说,你最近没什么胃口吃饭。”

格瑞把书合上,她抬起头来,看着雷狮。

雷狮最喜欢的就是格瑞的双眼,冷如冰霜,藏不住的锋利,却又有几丝被冰冻住、却藏不住的温柔。

第一次见她,那惊鸿一瞥,雷狮便念念不忘。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特殊的能力,比如说摄人心魂。

格瑞看着雷狮,清冷的目光令雷狮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征服欲。

“有没有告诉过你。”雷狮弯下腰,凑在格瑞的耳边,看着对方的耳尖变得通红,“小朋友不能玩火。”

 

玩火也不是不可以,你只要负责灭火就可以。

格瑞躺在床上,出神地望着挂在床尾的挂饰,任由雷狮玩弄着自己的头发。

雷狮觉得格瑞的头发很软,是那种让人爱不释手的触感,他并不管格瑞走神的时候在想什么,他从来不考虑尝试去读懂格瑞,她太复杂,背景雷狮调查过,动用了安迷修江湖上的势力也没查出个所以然,只是很含糊的答案。

大体就是个被仇人复仇的故事,雷狮觉得这个还是有一定可能性,毕竟格瑞身上的气质不是普通人身上所拥有的。

想着想着,手上的力气没了掌控,听到格瑞倒吸一口凉气,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下失了分寸。

格瑞给了他一个白眼,推开了雷狮放在自己头上的手。她坐了起来,调整了一下坐姿,使自己尽量舒服一点。

雷狮不解她为何突然起身,便也跟着坐了起来。

“什么时辰了?”

一般他俩都是雷狮在外面,原因是雷狮总是会在凌晨三四点钟赶回府里,靠外睡方便行动,也尽量少地影响格瑞。

事实上格瑞总是在雷狮起身之后第一时间清醒,在他走之后一个人坐在床上,坐到第二天早上仆人过来送饭。

雷狮起身看了看窗外,华灯初上,他想了想自己早上出门的时间,约摸着也不过晚上五六点钟,便回头给格瑞说了句,时间还早。

格瑞点点头,她重新躺回了床上,前几天的确有些伤寒,不过她的体质还是比一般姑娘好很多,两副药下去便没了事,不过老鸨还是让她休息了几天。

雷狮今天来的原因是突然起兴,此刻时间也差不多了,看起来不能逗留很久。

说起来,这还是雷狮第一次在他知道格瑞是清醒的状态下跟她道别。

“你……”格瑞一言不发地看着雷狮到了门口,突然喊住了他。

她感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,或者想说点什么,但是说不出来。

雷狮回头看着她,一晃而过的惊讶,眼里便充满了戏谑。

这种眼神令格瑞非常气恼,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
“你不应该给我说一句,比如说下次什么时候来?”

这个提议不错。格瑞面无表情地回复着,不过我不想说,所以你走吧。

雷狮挑眉,他突然觉得以后自己每次走的时候都可以把格瑞叫醒,毕竟对方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,看着她有点生气的眼神和有点泛红的双颊——和晚间的红不一样,这种红让她多了几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可爱。

雷狮突然想起来,这个时候的格瑞,也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女孩。

 

 

回到府里已经过了晚饭时间,面对父亲的询问,雷狮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,说辞早就准备好,安迷修那边不需要安排,雷父如果去询问根本不需要串词,安迷修的口供绝对跟雷狮完全一致。

包括细节。

雷狮心情不错,他准备回屋去休息,却突然被父亲喊住了。

“明天,你再去跑一趟。”

雷狮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,他不明白父亲此番意在何处。

雷父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,“刚刚兰姑娘派人过来捎话,说是我生日那天,她愿意让头牌跑一趟。”

“头牌?”

雷狮心里咯噔一声,面色如常。

“就是那个最近挺火的花魁,听说第一夜是千两黄金?”对于这种事情,雷父还是有所了解的,“你不知道吗?”

雷狮耸肩,“听说过而已,安迷修说是个美女。”

雷父听到这里不禁大笑出声,雷狮看着这个男人,一言不发。

美不美,还不是要看看才能知道。

 

“你想要什么。”

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怒气,雷狮感觉再说一句话自己的理智都有可能消失殆尽。

老鸨张了张嘴,思来想去她似乎理亏,可是又似乎没有错,想到这里,她又露出了那个油腻到雷狮现在想一拳打过去的笑容。

“雷少爷,我想你别搞错了。”老鸨笑得灿烂,“我们这行不是有利便做吗?”

道理是这样,雷狮当然明白,包下格瑞的费用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几辈子都攒不出来。

老鸨靠在柜台上,以一个自以为风情万种的姿势看着雷狮,“我说,雷少爷,不如我们再谈一下。”

她极力放软了声音,那声音使雷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“五千两。”她比了个手势,示意雷狮,“除了外出去贵府,我绝对不允许她去其他任何家里演出。”

雷狮挑眉,这个女人开口一向比较神奇,五千两做到这个,下一步雷狮都替她计划好了,只要格瑞还在这里一天,她就能想出各种理由圈自己的钱。

他正想说什么,却听见二楼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
“没必要。”

格瑞下了楼梯,这倒是雷狮第一次见她在房间以外的地方。

格瑞仿佛没有看到雷狮,她停在了与他有一定距离的地方。

“你怎么自己下来了?”这下是老鸨也有些惊讶,格瑞很少下楼,下楼也是直奔后花园,对于这种充满肮脏气息的地方,她一向很不屑。

莫非是为了雷狮?老鸨眼睛一转,这两人倒是的确般配,如果格瑞是良家妇女的话。

她思忖着格瑞的赎身价,得在雷狮对她失去兴趣之前,要无限接近那一天,这样子才能利益最大化。

她的思路戛然而止,原因是格瑞的一瞥。

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,于刹那间。格瑞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太强,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很明确地告知老鸨,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
停住了思维,格瑞收回了视线,她停留在楼梯口,雷狮的目光从格瑞出现就没有挪开过,她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般,始终不看雷狮一眼。

她不应该属于这里。这个想法从雷狮脑内闪过,逐渐放大。

 

“你不应该在这里。”

格瑞一言不发地坐在梳妆镜前,自那日起,这是雷狮第十次给她说这句话。

今天是雷父大寿的日子。

她坐在梳妆镜前,刚刚净身完,头发还没有干透。她拉开抽屉,取出香粉奁,没有跟雷狮说一句话。

雷狮站在靠窗的地方,他胸前堵着无名火,发不出来,也不能发,他看着格瑞对着镜子梳妆,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格瑞梳妆,平常他来找她,她一向是素颜,最多擦个粉,原因是他不喜欢脂粉味。

但如果是她,脂粉的俗气似乎可以忍受。

他看向窗外,此刻时辰尚早,街上人马稀,一种淡淡的孤寂感突然产生在他的胸腔——不是为了他自己,是为了格瑞。

一个人,早晨起床,洗漱,早点,一个人,读书,梳妆,如果自己不来,没有演出的时候,就是在这个屋子看着窗外,虚度时光。

——所以你不应该在这里。

“雷狮。”格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她对着镜子,看着镜中的自己。

“有没有人说过你,你有的时候,很招人烦。”

说罢,她继续对着镜子整理妆容。

雷狮觉得自己应该生气,可是他没有。

他走到格瑞身后,通过镜子看着格瑞梳妆,看她熟练的动作,以及淡然的神情,那本不应该属于这里的神情,却又似乎与这里的一切相协调。

“指如削葱根,口如含朱丹。纤纤作细步,精妙世无双。”

雷狮想起过去读书时老师教的书,当时读那几句,他总觉得这种美人是作者夸大了,世间怎么可能存在。

可如今,他看着格瑞,觉得这几句话,一定是为她写的。

他看着她,起身,回头,朱唇微启。

她说,走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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